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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玄】刎颈(十六 完结章)

双玄重生之后的故事
我觉得我努力把TGCF里最后人设崩掉的青玄圆回来了,走心7000+,把伏笔在一章里讲完了也是没谁了……谢谢大家追文这么久。我总!算!是完结掉了这篇四月前就开始写的文  我答应的不坑我做到了1551

第十六章 便作神仙亦等闲

贺玄于鬼蜮变故之后,便再也没有出过风师殿,彻底闭门谢客。他回来时,一身血污,胸前血液浸得墨色衣袍发亮,发丝凌乱,形容憔悴。

犹似心如死灰。

你倘若看见他的眼神,一定会被吓一跳。那眸光是黯淡的,失了焦的,而眉毛紧蹙着,是让人揪心的弧度。足以令你不得不惊讶,一个神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?那里面有太多烟火气儿,是尝尽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的。定然是有恨的,平常人家柴米油盐精打细算,命当真不由自己,怎叫人不恨不愁。烟火气儿是忧思与苦难,是憎恶与怨恨,但是,所谓人间俗世百姓,其实多的还是无能为力的悲戚。可是神官怎么会有无能为力的事情呢?

显然,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,未曾历过艰险磨难的姑射仙子。你看他这样步履匆匆,衣袂翻飞,风尘仆仆的样子,他只是一个形容憔悴、满脸倦容的赶路人,他已经走过太多路了。不过如此而已。

平日里孤傲好洁的风师,竟以狼狈不堪之像回了上天庭,实在是引得众人一番猜测。

还来不及众神官猜测出什么名堂,有一条消息直接要炸开通灵阵层层惊浪,据说真相是这样的,少君倾酒假意接近风师意在报复生前仇恨,终于找到机会下手重伤,风师侥幸大难未死而归,而水师师无渡携少君倾酒叛逃,被帝君抓到,直接咒枷一道送水师下了凡间。而少君倾酒依旧下落不明。

风水二师在上天庭的地位本乃既帝君后近乎平分秋色,而今一人陨落,另一人重伤,令人唏嘘不已。

贺玄受白话真仙所害,浑浑噩噩苦熬了几日,醒来时昏睡也有多时了。他记不清梦见了什么了,只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梦里有人握着他的手,轻轻抚着他因疼痛或梦魇而紧蹙的眉,说了些什么话,很模糊,他倒是觉得吵闹得很,却莫名令他安下心来。醒来后,才发觉荒唐,他下了禁,怎么可能有人在他身侧。

不过他想起了另一段记忆。

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
彼时,他仍是地师,由信徒祈愿同风师青玄下凡,原是些除魔奸邪的事情,不过他不善仙家门法,平白束手束脚了起来,因救其人而为邪魔所伤,昏睡了一日。

那段记忆很模糊了,但是当时又是那么的深刻。对于遥遥却深刻的梦境,只要你不小心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,它勾连的完整梦境就会像死灰复燃一样,燎遍整片荒原,压得你再也喘不过气来。他好像梦见了惨案,星星点点血花铺面而来,于血流成河间他见师家兄弟,见未死的父母与幼妹,见未过门的妻子,她浅笑娉婷,直勾连上四字亭亭如盖;于风铃摇曳间他闻父母一夜苍老的掩面低泣,闻妹妹不堪殴打的哀嚎。人间惨象。

霏霏血雨兀自零落、倒塌。

伶仃如他。

直到他醒来之后仍然朦朦胧胧,好像又经历了一次炼狱谷底,觉得忘记了什么事,但是它轻轻飘飘的,一会便忘记了。彼时他刚查出悲剧的前因后果,一时心下难以接受,只觉天地间尽山崩地裂,所交知交好友,是灭其满门凶手的胞弟。你说可笑不可笑。

那时候他想,如果不是师青玄,他怎么会竟至于此。于是情起到情灭,心动到心死,皆在他人看不见的暗夜里,他独自一人淌血,个中挣扎,早已不足为外人道了。

而今恍若福至心灵般,他又想起来,那一段时间就是师青玄在他身侧,说了什么,絮絮叨叨的。

由此,他又想到了很多。那些重重碎锦,片片真花,不肯就此放手、不肯就此黯然,宣告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,穿越悠悠百十年光阴,像一把把今非昔比的封喉之剑,直痛得他恸哭落泪。

他那时候恨他,恨他什么都不知道。所谓最好的朋友,他凭什么承认?

毕竟,师青玄又不懂得他。

——他知道他承的苦吗?

师青玄只知地师明仪为人坚韧而寡言,不知其为苦痛挣扎数十年,被无数背叛与作弄所洗练,尝尽人情冷暖、世态炎凉,脚下步步皆是血路。他所看到的,皆是已经被锤炼过的成品了,精致而又冰冷。如果他不了解真正的他,他们的友谊便就建立在虚无之上。哪是消去所谓血海深仇便能重归旧好。

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,他又凭什么都不知道。

可是他不能说。他情愿他什么都不会说。

他又有时会惘然。他会突然想到,自己不该承这平白的苦难,可师青玄就该承这苦难么?

他又做错了什么?

贺玄就这样陷入了困境。

直到那时他看见黑水鬼蜮水府里的真地师的尸体,白骨森然,幽幽要索他的命,他才意识到,命运从来不会放过他,或许他从没有摆脱白话真仙。

于是他把他的尸骨供在大殿的正中,以表可悲的、为时已晚的歉意。他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,此情此景意味着他的后路已断,有一位神官失命在他手里,一旦东窗事发,便是万劫不复。想来也是欲加之罪的无稽,他监禁地师数十年,怎差这一朝,非要了他的命,给自己平白添上一道罪行。

而他仍有未完成的事情。

这是那至高无上的神官在催他动手,惊醒了他饱含自欺欺人的美梦,提醒他还有四人惨死的一笔账。

直到今世,他飞升之后的那十年,心中绝望犹如今日。他那时一道天劫唤起了前世记忆,师青玄的所为皆一一在他脑海闪过,他对前因后果忽然就了然无比:

他把他的命……给了我。

表面看上去他好像在那一天升至了云端,其实那一天他跌进了自责与悔恨的地狱。多么可笑。哪里来的报复的快意?他为什么要承这恩?

叫他怎么心安理得。

他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布衣书生罢了,就是这样的。他心里也有通经致用,也是天下苍生,他行善事扬善德,那么孝顺那么本分。如果一切都没有变,他就是这样……宛如白纸的相信人间正道。

所幸此心未死。

临到那一刻,他再也不能否认,就是根本没有资格飞升的师青玄,把他的那颗心从肮脏的淤泥里捡出来,用他的清白衣袖、珍视一样得擦净。

他眼前纷然闪过这么多的画面,房檐上的落霞孤鹜,夜月絮语、沉重的呼吸,长夜跪叩、阶前淌血。

/

贺玄是在一个月后重新露面的。

那是因为凡间河水暴涨,洪涝严重,祈愿满天飞,他不得不前去帮忙。本来是水师和他一起的工作,但是水师既已陨落,贺玄只好一个人下凡了。

到了最严重的山区,贺玄看见有一场洪水正在往这里的山村奔涌而来,赶紧祭出风师扇,一时间风云变幻,浓墨遮山,大风摧枯拉朽直往那千堆洪流而去。扇子几下挥动,扇去的风在空中化分成无数股有了生命的风流。

“哦?贺玄。”有一个声音在不远的岸上说。

贺玄分神瞥了过去,看见那个人一袭白衣,在大风中猎猎飞扬,身形挺拔如松岿然不动,眉眼轻佻自信,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样子。脖子上戴着一道咒枷,手里执的是一把普通的绘了高山松树样饰的折扇。

贺玄看见之后又重新专注到手上和面前,继续凝神施法,只是淡淡道:“水师大人真是关心民间疾苦,到现在还不忘职守。”

话里其实没有真实讥讽的语气,师无渡习惯了贺玄与他惯有的对话方式。他便也不恼,开门见山:“那也没有风师大人尽忠职守了。我说贺玄,你到底打算怎么办?你就这样和我弟弟……了?”

“……我也不愿。”贺玄道,“我只是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……容我一问,你知道了多少?”

“呵。”师无渡折扇一挥,目光苍凉地看向那远方的千堆之雪被贺玄顶在屏障外,前赴后继的样子,“不好意思,黑水沉舟。我全都知道了。”

“你想起来了?”贺玄这才挑了挑眉。

“天劫我是没有福气渡完了,但是有一道天雷劈到了我,想起一切的那一刹那,我突然才明白个中是非曲折。然后谢怜同我说你们两个去了黑水岛,我意识到某位摆了明地要置我们三个人于死地,我只好顺了他的意思顺便被贬……”

“我看你倒是豁达。”

“不敢当。”师无渡道,“人活到一定程度,就得学会放过自己。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,我真的不想再想了。况且你们也不是过去的你们了,你没有执念,他没有执念,我执念何用。”

“那咒枷呢?你当今倒是坦然受挫,性情变了很多。”

“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明嘲暗讽。”

“请大人自由心证。”

“实话来说吧。”师无渡叹了口气,突然眼神黯淡下来,“任何人如果也亲眼看见青玄生前是什么样子,他现在就不能不豁达潇洒。我这么百年来……不是白白经历的。所以那一刻就突然想通了很多。”

贺玄也神色黯然起来,大有伤怀之意。师无渡话锋一转,道:“俗世忧患苦多,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懂得安宁之可贵。人为贪等猛火所烧,善则作云雨而熄灭之。你们两个人走到今天都不容易。我看得出来,我弟弟是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
贺玄沉默了。半晌才道:“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番话。”

/

师青玄回到了博古镇,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。

他上一次回来是刚刚身死化为魂灵的时候,那时候他还浑浑噩噩的,只是怕别人发现他的尸骨,所以回来捣毁了自己的坟墓。不过那时候很奇怪,本来周遭荒山野岭,此时却种起了青青竹林树,好一派风雅,苍翠掩映间他看见有一个人影抱酒舞剑。

他那时候还以为有人把这块地划下来做庄子要隐居了,现在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不是这样了。

那位那时候大概以为自己凶多吉少,只是抱着渺茫的希望觉得自己不会魂飞魄散。

他突然很想笑。

他重新走在这条大街上。这里他太熟悉了,他在这里已经走过很多很多次了。而第一回的时候,他看见了血社火,人间惨象。

多年风霜如刀如练,重入他怀袖,他以初访者的姿态重新看待这里,目光新奇。不过,他真的注意到了一座以前没有发现的建筑。

那座建筑漂亮极了,应该是一座庙,不是他西北府邸光辉夺目的豪气,是静水流深一样的感觉,非常有南方的风格,肉眼可见的悉心妆点,美妙的山花镌刻,脊兽竟然有整整九个,可见其中供奉的神的待遇与地位。这样的庄重描摹并没有给人以侵略的感觉,就是那样古朴如画如歌,好像要跟你谈心一样,带给人蚀骨的感动,或亲或近的。

他眨了眨眼睛,踏了进去。里面祈愿的信徒很多,但是极其安静,是绝对的井然有序与虔诚肃穆。

他拉住了一位老婆婆道:“麻烦婆婆,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官?”

他是心里有数的,方圆也就出了风水二师,他哥不太可能瞒着他,那就只可能是……

“一看你就是外来人吧?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是啊。”

那个老婆婆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:“我跟你说啊,我们贺丞相飞升之后托梦给老皇帝说,在他故乡修的庙有愿必灵。我们这个镇啊,每天有一半人都是全国各地来这里祈愿的……因为这里最灵最有效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哈,是么。”师青玄小心翼翼指着那个白衣服的神像说,“我怎么觉得这个不太像贺丞相呢。”

“那可不是,这位是师家的二公子啊。贺大人是个好人,他感念这位公子的生平故事,修了这座庙要后人以他作楷模发扬他的舍己为人,你说说看吧,他自己也是不是很无私……好不容易好好修座庙,供的人还不是自己……”

那个老婆婆还在兴致勃勃地叨叨,师青玄赶紧脚底抹油跑了。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。

“哇,这位姑娘,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师青玄连连道歉。

“你是……青玄哥哥么?”

师青玄这才慌忙抬眼,此人身着青绿襦裙,肤白如雪,明眸皓齿,是个美人胚子,他好像是见过她的,是在……贺玄的殿里!

他可算想起来了,他好几次想跟这位姑娘聊天,全被贺玄岔开话题,问他这位是谁也被搪塞了,他还以为是他的意中人之类的,但也不敢问。毕竟他前世不是有个未婚妻么。

“哈哈哈哈哈,姑娘。确实,我们也不是第一回见了。”师青玄装着天热,尴尬地扇了扇风,“不知姑娘芳名?”

“我的恩人,你不认识我了么,我是阿名呀。”

“哦,阿名。”师青玄先淡淡地点了点头,然后一会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,幸好没有喝水,“你你你你为什么会被贺玄点将?”

“是这样的,我是他妹妹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师青玄觉得今天的刺激真的有点大。

“那你是来找我的么?”师青玄问道。

“我听哥哥的话回来整理他的东西,带走有用的之后好腾出旧的丞相府给朝廷作会面的地方。顺便处理一点祈愿,正好遇见了你。我不是来抓你的。”

“不不不……”师青玄连连摆手,“他就不想见我么?”

贺名看了看他,欲言又止。然后看上去有些失落地垂着眼睫,道:“青玄哥哥,你想见到他么?”

“……暂时还不想。”

贺名点了点头。“你不想的话,我也不会强迫你的。”

“……”师青玄想到一件事,道,“我能和你一起走么?”

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
“我问问哈,他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和你认识?”

“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,他对你的事情一直很内疚,所以并不想我出现让你重新想起来那些事情……”

师青玄苦笑。

贺名眨了眨眼睛,一双少女的眼眸灵动如星:“你知道么?那件事情之后,你就一直是我梦里最常出现的人。我会梦见人间惨象,我受过的苦,那里的可怕,还有……你。我梦见你在倒在血泊里,却依然眼睛是亮的。除了我哥哥以外,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好的人。我年纪那么小,受的刺激太大了,所以我立志要成为你们一样的人……我要我的哥哥点我的将。”

师青玄还是苦笑而不语。贺名只好自顾自地收拾东西。旧的丞相府实在是很寒酸的,小的不行,而且因为私人保护,也不容许信徒进来参观,极其冷清。只有仆人定期来打扫。

师青玄跟着她走进了书房,随口问道:“你收拾的都是些什么?”

“我现在手里的是一本集子。”贺名道,“除了公文书信,他不是很喜欢写东西的,不过还是留了一点笔墨。”

“我可以看看么?”

贺名递给了他。

师青玄翻开来,看见第一页居然皱巴巴的,已经泛了黄。肉眼可见泪滴晕染开来的痕迹,点点滴滴,师青玄怔然,心下大恸。

他从来没有见贺玄哭过。

上面写的是一首诗。

“眼底烟霞付笔端,

忽耽冷趣忽浓欢。

画船灯火层寮月,

都作登州海市观。

便做神仙亦等闲,

金丹苦炼几生悭。

海山闻说风能引,

也在虚无縹缈间。 ”  *

还夹着一封书信,就是他写给贺玄的。他看了看落款日期,心下了然。那是他们二十七时,师青玄有意疏远贺玄所写的。

“好一个便做神仙亦等闲。”师青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已经是红得要滴血下来了。

海山闻说风能引。

也在虚无缥缈间。

师青玄觉得手里的纸张真是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。什么叫笔如刀剑,那一个个冷硬峻骨的字迹,就在此时此刻化作千把刀剑,插得他胸膛上满目疮痍。

要说贺玄是在飞升之时是唤起记忆的转折点的话,那再以前这段时间……

师青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有罪恶感,因为平心而论,他在生前,因为重生与白话真仙的缘故,根本就没有真的好好用心对过贺玄,他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,把他推到千里之外,再也不要见到他。对所有苦衷只字不提。

“阿名,你老实告诉我。”师青玄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可怕,“他飞升之后的前十年是怎么过的?”

“他像变了一个人。”贺名颤声说,“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怨毒的他。按理说,有人飞升成仙,是应该高兴的事情。他总是不见人影,没有祈愿也找不到他。”

该死的,他是去借酒消愁了……

“还有什么?”

贺名像是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说道:“他想自贬。”

好一个便做神仙亦等闲。他费尽心思地把他托上天去,他居然跟他说想自贬。

“为什么没有人提起过这种事?”

“风师那么声名远扬,没有人敢提他的往事。”贺名道,“如果你要说水师为什么不告诉你的话,我觉得是他也不知道这件事。他那段时间,已经不暇他顾了……”

师青玄示意他不用再说了。他听得已经精疲力竭了。他以为他自己机关算尽,耗尽心思,终于能换来身边人百岁无忧。

结果还是乱了他们的心思。

/

贺玄找到师青玄的时候,师青玄是在博古镇旁边的坟地边上一个人靠着山喝酒,腿翘起来,洒脱的很。

天上挂着一轮明月,好像很多年前的夜晚。

不愧是秋坟鬼王,贺玄是熟悉他的人,不用问也知道这典故的真正来源。李贺所写“秋坟鬼唱鲍家诗”,“恨血千年土中碧”,好一种怨恨啊,实质表达的是世无知音的孤寂之感,只能寄托哀愁在死去的魂灵上了。

贺玄坐在他身边,一句话也没有说,只是静静看月亮。云散月现,师青玄递给他一壶酒。

贺玄喝的时候,师青玄终于开口了:“你说人世已经这么苦了,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屈自己呢?”

贺玄怔然。“我没有委屈自己。”

“我死的那天,你是不是在我身边?”师青玄自嘲一笑,“我的眼睛那会都看不清了,还以为出了幻觉,是我鬼来接我走了。”

“你还记得你和我说了什么么?”

“我说,你怎么才来啊。”

贺玄无声地笑了。“你是不是怪我来的晚。”

“所以你就一直很内疚么?”师青玄被气到了,“我该说你傻么。”

“你知道么?”贺玄岔开话题,“有一天你在这儿的赌坊门口救的一个被家丁追杀的公子哥,是个姑娘。”

“啊?”

“那是我前世的未婚妻。”

“…………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。”

“她被抓进人家府上作了小妾,不堪欺凌好不容易女扮男装跑了出来。”他说,“换作前世,她是被打死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师青玄。我是真的很想证明。”贺玄道,“你生前虽然没有得到善终,但是做的事情都是对的。你不必哀婉,不必怨怼,不必绝望,心中星火应当不灭而永恒飘摇。”

就像那一只北海之鱼一样,本来受到了千百怨灵的诅咒化作白骨,终于能够振翅翱翔,一跃千里。

利爪坚骨,展翅入夜。

/
/

谢怜自从水师被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青玄,甚至贺玄也几乎没有见过。不过好在青玄还在跟他用通灵阵联系。

他用通灵阵提醒他小心帝君,谢怜听的云里雾里的。师青玄道:“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他和白话真仙的具体联系,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因为要制衡天庭而对风水二师下了手,我跟你讲啊太子殿下,你信我一回吧,我有难言之隐。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不好猜测,但我知道一件事,那二百六十一渔民就是他牵进来的,好让你去告诉我哥我和贺玄去了黑水岛……”

这点逻辑是水师理清楚的。师青玄说了前世君吾的恶劣行径,控制仙京。师无渡同他说,他之前换命的丑事君吾不可能这么久还发现不了,是故意留着他为了以后好炸开他。贺玄也提供了情报,他说黑水鬼蜮的地师可能是君吾杀的。

师无渡&师青玄:“……”

“太子殿下,不说了哈,满上,满上……”

“什么满上?”

“不好意思。那是我的心声。我在跟风师喝酒。”

“好吧,再见青玄。”

“白白,祝你和血雨探花百年好合。”

“什么????百年好合??”

/

本来君吾是可以用咒枷控制水师的。谁知就在他准备控制仙京的前几天没多久,水师突然一道天劫干净利落地重新飞升了,速度之快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。铜炉山师青玄和贺玄是去了的,只不过没和花怜二人碰上。几经周折,终于在铜炉山里遇见了君吾和他的师父。

那一天贺玄受制于君吾,态势急转直下,而千万怨灵被君吾催化,震怒冲上山顶,碎石纷纷而下,差一点他们就要同归于尽了。

贺玄在生死攸关之际手掷出风师扇给师青玄,师青玄抬手一下接住,转身反手一挥,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,风师扇周身流光溢彩,可能很多人一生都见不到此番一气呵成的默契,那白衣鬼王声音清亮:“风来——”

在场人不得不拍手称快,一时忘记了生死存亡,都以为是两人关系太好所以法宝都互相用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是这样。

君吾看着那一阵风携裹着无限飞沙走石直上云霄,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突然很想笑。

“太子殿下,谢怜本来就和你不像呀。”

“是吗。”乌庸无声的笑了。

气氛一时沉默,谁也没有上前先手。没有过多久,全场哗然,君吾跳入岩浆中以饲千万乌庸怨灵,平息震怒。多少仇恨啊,他们撕扯着君吾的魂灵神识,着急的分食。多么心切,那是积压了多少年的不甘心。

“我从来都没有陪在他身边,最后一次,让我陪一陪太子殿下吧。”

“喂喂喂,师父!!”

/

“三郎。我为什么老是联系不到青玄??”

“你也不是老是被联系不到吗??”

“啊??等一下??”

“对啊,你没有法力的时候不就不能用通灵阵么……”

“????”

“那家伙和你修的是一个道啊。”

/

诗是出自《浮生六记》的题诗。

全文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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