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 will bring you some flowers

【双玄】刎颈(六)

#以师青玄重生为前提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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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虽然没有接上文写,但是其实真的发生了什么些事♂ 

#本章内容有虐身……不适者还是慎戳吧QA
第六章 傀儡难排覆命格

夜穹间的脉脉星河光华流转,荧亮着银白的幽光,宏大而璀璨的一幅画卷长铺下来,好像触手可及一样。虫鸣嘘嘘落落,时不时传来夜鸟的不堪寂寞的哀鸣。

愈发衬得屋子间的清寂。

师无渡正拿着本书翻看默诵,是王弼写的道德论。在道观里习了一天,此刻他也微微倦了,便左手支撑起头,轻轻翻着页。没一会,他抬眼望向门口。

师青玄坐在台阶上,身子斜靠在门边。有时一阵风吹来,他披下来的发便被吹起来细微摇荡。动静也仅限于此了。师无渡想到昨夜的景色,想到师青玄横刀自刎相胁,让他不要替他换命,他的心就一阵抽痛,从心底泛上一阵溺水的无力之感。照理,师无渡并不愿甘于沉于氓隶之命,然而,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弟弟这般决绝狠厉,犹若水至陡崖,纵身一跃的奋不顾身,一泻千里的汹涌感情。而他甚至不能理解他愿为之所殉的是何者之道。

他不理解,却选择支持他,是因为他隐隐意识到,师青玄选择的这条路,在某种程度上,何尝不是在努力寻找他自己命运的掌控感。

……他不过是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罢了。

他突然感到怅然若失。

换到往常,在他每天回到家的这段时间,若他有些不快,他的弟弟便会千方百计地同他说话,来逗他开心。可是换到而今这个快要山穷水尽的地步,要他们怎么开口。他怅然一笑,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多少。

而门外星辉仍灿。

 

 

 

这日,师青玄像往常一样闲散在家里看书。忽然,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,像是走过了一大批人,有人说,城里有人闹事了。于是又有人说他要去看,被拦下说,交手得可危险了。

有往常前车之鉴,他的兄长曾经也罹此。再加上,他既然没有换命,等于也是拖累了师无渡,此刻便也心乱起来,于是他动身前去城中。

他刚进城门没多久,便看到有一处酒家被打得一片狼藉,围得看客一堆,七嘴八舌,说是有人吃了菜不愿意付钱,老板当然不同意。没想到吃霸王餐的那人开始大打出手。师青玄松了口气,可以证明这和他的兄长无关。

但是他到底也不是看客,他于是拔剑出鞘,几步上前同那人打了起来。那人也是个练家子,每一下打来更是沉重如铁,打得师青玄携着轻剑连连后退。那人逮到一个机会,一掌把师青玄击退到一根柱子上,然后从门口窜了出去。

这时候,衙兵来了。师青玄虽然有些懊恼没有抓住那人,但是也准备动身走了。

有一个衙役问老板道:闹事的是谁?

老板早就被吓怕了。这时候身子还在颤抖,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,看见自己损失惨重,面容又是一番抽痛扭曲。

他看了半天,指向了一个人,道,就是他!

    

 

  

 

于是师青玄就被衙役扣住了。这时候他还懵着,指着自己,道:我?

酒家里的打下手的几个人也附和老板连连点头。

  

 

     

人群看客渐渐也散了,只有一个小女孩尖叫道,不是他不是他!你们抓错人了!

然后她好像不知道被谁打了下嘴巴,也销声匿迹了,只留下了低泣声。

  

师青玄被带到牢狱里待了几天。他还是不能冷静下来,为什么他明明是出手相救,却落得如此下场。他知道那老板不愿意承担损失,所以才拖了他下水。可是,师青玄困惑了,难道出手相救是错误的吗?

与他一起关着的还有两个人。一个据说是偷了东西,还有一个不太清楚。他看见地上有一碗酒,里面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。他问他们,这是什么?

一个人靠在墙角,散乱的头发挡在脸上,稍稍看了一眼,没有理他。还有一个人说:是前面待在这里人的喉骨。

喉骨?

是啊。好像是冲撞了上头,于是说要做下酒菜。后来觉得太嫌弃了便就丢在这了。

师青玄深吸了一口气。道,不应该如此刑罚。

那人笑道,你不是上头的,有什么能力决定什么刑罚?甘心当鱼肉吧。

这时候,狱卒开了门,说要提审师青玄。

师青玄本也是无愧于怀,当此也心咚咚狂跳起来。沿路走过青灯闪烁,幢幢之影。听见有人在哭,还有些人已经化鬼了,竟然还待在这里。想及贺玄不过是替他惨死的妹妹和未过门的妻子求一个公道,便遭牢狱之灾整整三载。

审人的那衙役笑道,你是不是先前替贺玄求情的那人?

“……”

他答非所问:我不是那个闹事的,我只是想帮忙抓住那个人。

衙役道,我知道你的苦。你知道么?你这罪,如果没钱赔给那酒家的话,按律令得行“傀儡手”。

——傀儡手。顾名思义,就是把右手做成傀儡一样的手,具体技巧不甚明切,只知还需穿针引线,改造手的结构,近乎分筋错骨。

总而言之,手也就废了。

衙役看着师青玄身体微微发抖,便又满意地笑道,不至于如此?是吧。

他继续道,你和那贺玄关系有多好?他当初替他来求情,现在你罹难,他在哪里?我告诉你,他在皇城里混得风生水起,还说要严控地方官府,削弱诸侯豪族的势力。圣上就吃他那一套。我呸!

师青玄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几分,这些鱼肉乡里的人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。

“这样看来,你们两个也不太熟吧?”那衙役道,“那便好。你现在指认他和王家那个逃了的姑娘有染,刑罚可免。”

师青玄道,圣上最看不起这些不检点的人。你要我抹黑他,葬送他的前程?想都别想。

衙役听完便变了脸色,冷冷道,那我就叫人来用刑了?你再好好想吧。

他弯下身来,轻轻划过他的右手,指甲时不时划过他的指节。师青玄好像隐隐真的感到了蚀骨钻心之痛。

……不可能的。他轻轻地说。

那衙役笑了,那也无所谓,权当拿你出气。你以为真的差你一个?

行刑的人过来了。

师青玄趴在地上,只有一只手被按在台上。

——他像是死了,同晦暗的灯光一样,染上了死寂的青灰色。

……从今往后自己就再也拿不了剑了。

那人拿一把细窄的小刀划开他的食指指节,一下见了鲜血,他突然像刺激了不知道哪个闸泵,挣扎起来,呜呜咽咽地哭着,像濒死的人忽然暴起一番;像流下陡崖的水,撞击在石上落得一个粉身碎骨,又缓缓退却,汨汨淌着。

他觉得好痛好痛,一点抬头的勇气也没有,俄而他痛得拿左手抓挠着地板,直到抓到鲜血淋漓。他听见了自己的惨叫,他隐隐感到那些傀儡线在他骨血间如游蛇一般穿插缓游,破开他的皮肉。他哽咽道,求求你,不要……

那人似乎也是不忍心了,找来了一碗酒,道,你喝一口吧,喝了可能会好些。

师青玄却道,……我不能喝酒。

那人也没了办法,便继续做。过了一会,他突然开口道,这刑就是平白为了折磨人的,还需要技巧,远近几十里只有他一个人有资历。

师青玄不回答,疼得半晕半醒了。

他又道,他本来是个工匠,特别喜欢研究天文、阴阳、历算。还想个建工程。他说他看这里水灾频发,便想办法改变,于是他去考察了一番旧的渠道,还画了新的图,累积起来,纸有百张。

“后来交给官府,也石沉大海了。”他笑,“就算批下来了,想必也是要个中捞些好处,最后又什么也没有了。”

师青玄虽然听他讲话,感到轻松了些许,还是痛得发晕,张不了嘴。

后来我的饭碗也因为各种原因弄丢了,跑来这里当了行刑者,每天看着人哭啊落泪。丑恶的脸见的人多了,我知道你没有罪。你做的是好的,只要那人成功了,这天下便是变了样。一将功成还万骨枯呢,有人要改动这个格局,牵一发就会动全身,看不见的尸骨又有多少呢。

师青玄终于开口道,可是我想不明白,我没有错啊……我只是拔了剑,想救那个被打的人……

行刑的听见这句又笑了。“你不知道么?积善就是不一定有善报的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没有为什么。只有志怪小说和那些传奇故事才会这样自欺欺人。这些报应的话,都是拿来安慰的。一旦遭了不幸,便以为是什么冥冥天意。于是被害者不足悲,害人者也不足责。天官赐福,万事大吉。”

 

你叫什么名字?

 

明仪。启明的明,仪衡的仪。

TBC

 

*我不会写成三角恋的!跟明仪没有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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